这边书，由一鸣口述，海攀记录整理，最开始发表在海攀的新浪博客上，本月出版成书。famis我是个航母迷，从博客追到了书出版，自然收了一本，原价36，京东26，又用了优惠券，20拿下，换算过去3个美金，真是超值。

这是书的封面

这是出版社的宣传海报

下面是一鸣的答记者问，很有海攀的行文风格，因为这是他整理过的，一鸣的中文已经不太好了。

1，一鸣你2003年服役，2011年退役。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写这本书？为什么想要把这段经历写下来[e1] ？

答：8年的航母生活给我留下了很多感触，回家后我时常跟妈妈讲起我的军旅生涯。后来碰到海攀先生，他听说我在美国海军服役，而且在航母上工作多年，便想把我的特殊经历记录下来。他说中国现在正在装备航母，国内有很多航母迷，但几乎没有人真正知道航母上的战斗和生活具体是什么样的，我的故事能够大大提高读者对航母的全面认识。

另外就是我小时候非常“弱”，长大后却成为美国最优秀的士兵，在军队中8年的锻炼也让我找到了自信，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这一点可能对中国年轻的一代和他们的家长有所启发。经我们两人商议和妈妈的赞同，我同意由我口述，海攀先生记录整理，给大家讲一讲我在航母上的军旅生涯。

2，2003年，刚过20岁的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去当兵的？你是怎么去航母上当兵的[e2] ？

答：20岁的时候我在本地社区大学学习机械工程专业，但是由于基础差，学习不够专心，成绩不好。虽然继父愿意支持我继续上学，可是当时妈妈没有外出工作，我觉得最好还是先实现自己的经济独立，于是我便步我的一位中国同学的后尘，报名参加了美国海军。妈妈曾经担心有危险，最后她还是支持了我的决定。她一向认为不善于学习的人呆在学校里是浪费时间，而先工作再上学也不错，美国许多人都这样做，而且在美国，无论什么年龄的人都可以坐到大学的教室里攻读学位，任何时候读书都不晚。

上航母当舰载航空兵是美国海军安排的，我自己不能选择。因为我来自特拉华州，所以想留在东海岸，可是海军却把我分配到了西海岸的加州，离家很远。可能是为了给我一点补偿吧，他们分配我上航母当飞机维护长，因为舰载航空兵可以说是海军中最好的位置了。

3，受《哈佛女孩刘亦婷》等书影响，在国内读者的印象中，中国人在美国通常都是以学习成绩优异而著称的，而一鸣的经历则让我们看到了华人子弟在美生活的另外一面。像你成绩不好但能力较强的中国学生，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在美国选择入伍的华人多么[e3] ？

答：这个话题我要多说几句。首先，我想说，不论在美国还是在中国，华人都受到“学而优则仕”这个根深蒂固的文化传统的影响，认为白领工作高高在上，蓝领工作低人一等。今天在中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能很难找到高薪工作。而美国人在就业方面更看重个人兴趣，外界和家庭的影响并没有中国那么大。虽然白领工作薪水不差，但蓝领的技术工作同样收入可观。中国人也许认为坐在办公室的工作有面子，但美国人认为不坐在办公室的活儿有自由。

其次，成绩与能力因人而异，两者没有必然的正反比关系。美国的教育体制不大可能培养出很多成绩好但能力差的学生，而对于正常智力的学生来说，成绩好坏的区别主要是由他们是否爱好学习，是否刻苦努力，以及其他客观条件的不同而决定的。

华人普遍重视教育，所以不少孩子学习成绩优异，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读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去当博士。就象我在书中提到的，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做到最好，就是成功。所以不管是开餐馆、修车还是做生意，尽力而为就行了，而且说实话，做蓝领挣得钱并不比博士少，压力却小得多，也自由自在得多。

“哈佛男孩女孩”这样的书我从来不看。在美国，即使获得诺贝尔奖，也很少有人出自传，因为人家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美国有近百所世界一流大学，每年毕业生几十万，要是人人都写这种东西，纸都不够用了。可能只有在中国，才会有这种把“起点”当“终点”的事情发生，在美国人看来，实在很土。你名校毕业又怎么样？你到底对社会做出什么贡献了？你拿一个文凭只能说明你有资格干活了，并不是说你已经干出成绩来了。我问一句，是哈佛的毕业生多，还是开过航母的人多？你除了一个文凭，还有什么？你能不能做出成绩来再吹呢？

华人讲究读书，却没有尚武的传统，在美国选择当兵的华人很少，百分比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我在军队中碰到的或者我知道的华裔军人，主要是家庭困难的，还有学习成绩不好的，也有人是为了拿绿卡当公民。其实华人要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一定要有人去当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黑人就是先有人当上军队的最高长官（鲍威尔），再有人当上总统（奥巴马）的。

4，最好玩的一件事？最让你愤怒的事？最伤心的事[e4] ？

最好玩的一件事，是有一次一个飞行员把大便拉到飞机里了，差点没有把我们这些飞机维护长臭死。

当年最让我愤怒的一件事，是把我分配到西海岸去了，不过后来发现这并不是坏事。

最让我伤心的事，是军队里“大锅饭”，做事不公道，拍马屁、拉关系、看人下菜等等风气都很不好，伤了努力工作的人的心。

5，你在书中记录了美国大兵的感情生活[e5] ，比如泡酒吧、搞一夜情、带女孩回舰艇等，而你被称作“军中圣人”，你怎么看待这种中西文化的差异？他们的行为在军队中，是否合适？（即使是在不影响训练、战斗的情况下）

答：先说明一下，可以带女孩回宿舍，但不能带女孩上舰艇，所以舰上水兵总是恨我们这些航空兵，因为他们在成为士官之前在陆地上是没有宿舍的，所以勾引女孩不方便。

“军中圣人”在美国整体文化中并不是褒义，但是在军队中会少惹麻烦。即使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军人在理论上也不允许滥交，比如说谁患上艾滋病就必须离开军队。军人在业余时间与异性交往并不违反纪律，毕竟大家都是人嘛。更多的军人入伍后会找个女孩结婚生子，每天跟配偶和孩子住在军队提供的房子里，过着和平民一样的日子。早上开车上班，下午开车回家，只是出海执行任务时才跟家人分开。

另外大兵们出去乱来，也不能完全说是中西文化的差异，一些华人水兵也一样做这种事。反正军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要是管得太紧，更没有人愿来当兵了。我之所以洁身自好，主要还是自己的选择，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比较保守，而且也有一点洁癖，嫌那种女人太脏。

至于这种行为是否合适，就要看不同的价值观念了。东方人可能要求约束自己，而西方人喜欢顺其自然。也许大家平均一下更好，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抽烟不喝酒，是因为我答应妈妈一生决不沾这些有害于健康的东西。正因为没沾过，也没有瘾，没有诱惑。即使我更喜欢美国的文化，我个人还是觉得不能跟女人随便上床，那样做对人对己都不负责任。我十四岁来的美国，希望自己是中美两种文化中良好基因的传承体，而不是相反。

6，中国军队素以纪律严明而著称，而美国军队的生活却比较自由（甚至可以说是“散漫”），你认为哪种管理方式[e6] 更好？

答：这个问题实际是两个问题，执行任务时怎么样，生活上又怎么样。

美国军队在遵守军事条例方面可能比中国军队更严格，因为美军高科技武器更多，打仗也更多，谁要是一乱来，就会出大事，所以我们的长官几乎一有时间就叮嘱我们要守规则。中国人好象天性比较随意，比如说过马路，有没有红灯，想过就过，规则意识淡薄。

在生活方面美军的确比解放军自由得多，喝酒、找女人、赌博等等，什么都干，可以说下班后美军更平民化一些。说实话，我个人更喜欢美军这种管理方式，我们上班时好好干就行了，下班后管理那么严干什么？我不知道别的兵种怎样，对海军来说，当兵其实就是一种特殊工人。工人下班后回家休息很正常，总是太紧张并不一定好。

中国军人可以喊着口号去死，美国军人可以骂着脏字或开着玩笑去见上帝，这是文化的不同，很难说谁更勇敢。当然美国军队的自由也是有限的，因为凡是军人都必须听从指挥。美国军队中对长官的尊敬要多于地方平民对官员的尊敬，而且它有很多详细的条例规定下级服从上级。我当上士官后，我的手下对我就是非常尊重的。

7，美国军队中的种族歧视[e7] 严重吗？各肤色人种的关系如何？有没有帮派现象？

答：无论在哪里，种族歧视多少都会有。我刚进军队里时，就有人故意过来撞我一下什么的。但我做出成绩来以后，大家就都尊敬我了，所以说军人还是更重视军阶和实力。

偏见和歧视如果超出法律的界限就会被起诉，所有美国人都会很小心地防止过界。不过，在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偏见和歧视在凡是有人群的地方都存在。国内也是一样，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富裕地区看不上贫困地区。

在美国军队里我看到的是，上级军官百分之九十几是白人。业余时间里，军官一般也不与士兵交往。当然上级也不鼓励不同军衔的军人交朋友，主要是怕高军衔的人占低军衔女兵的便宜，让低军衔男兵为他们家干私活等等。

军中有各式各样的人，比如说黑人、菲律宾人和南美洲人，比例都比华人高许多。各肤色人种之间的关系还可以，至少比社会上强。但是各个种族趋向于认同自己的归属族群，比如说下船游玩时，一般还是白人跟白人，黑人跟黑人。因为华人少，我的朋友反而什么人都有。我坐斯坦尼斯号航母出海时，下船玩一般跟一个马来西亚人和一个白人一起走。坐卡尔·文森号出海时，也跟过黑人和墨西哥人一起下船逛。

8，卡尔·文森号与斯坦尼斯号有什么不同？服役感受如何？介绍下它们的情况[e8] ？

答： 这两艘航母都是“尼米兹”号级别的，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时间不同和经验不同外，我在这两艘航母上服役的感受完全一样。

关于航母的各种资料网上很多，我这里就不一一重复了。

9，前段时间有报道称，由于经费问题，斯坦尼斯将停用，它现在状况如何？你对这两艘航母有着怎样的感情？退役后是否还会时常关注它们[e9] ？

答：我对这两艘航母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卡尔·文森号是我第一次参加战争踏上的航母。斯坦尼斯号是我唯一一次有机会驾驶的航母。因为长时间在上面工作、打仗，我对这两艘航母都非常熟悉和喜欢，并保存有它们的大量照片。我现在也非常关注它们，时常在网上看一看它们的近况。

据悉美国海军递交给国会一份长达11页的报告显示，由于经费不足，美国海军将被迫分时段停用“斯坦尼斯”号、“艾森豪威尔”号、“里根”号和“罗斯福”号四艘航母。我觉得这也不是坏事。现在不打仗了，开太多航母在海上转来转去就是白烧钱。

10，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是否会有人由于无法承受精神上的压力[e1] 而做出极端举动？美军是如何解决这一问题的？船上是否有心理医生或牧师？

答：我们每次出海打仗至少半年，水兵们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压力。有些人受不了，就会去跳海自杀，这些我在书中都有描述。

美军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是多种多样的，有心理医生、有牧师、有船友、也有上司，都可以帮助你。另外就是每隔3个星期、一个月就会靠岸一次，让大家下船放松一下。还有就是鼓励水兵家属和亲戚朋友给我们写信，鼓励我们坚持下去。即使采取这么多措施，一般每次出海打仗还是会有1到2个人跳海自杀。

船上有心理医生和牧师，对船员的心理问题和精神生活有帮助，但我从来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干活，在船上也没有特别的地方。我觉得我的耐力和心理承受力都相当好，没有必要找他们，所以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接受心理治疗的。

11，在航海过程中，你经历过哪些心理上的困难，最终如何解决？航母上的工作压力大吗[e2] ？

答：航母上的工作压力极大，每天要工作12 到 14 小时，有的时候会更长。不仅是忙、累、危险，还有必须保证完成95%以上的战斗任务。还有就是生活极为枯燥，每天能看到的除了大海还是大海。我第一次随卡尔·文森号航母去波斯湾打仗时，头一、两个月还能坚持下来，第三个月就感觉几乎要崩溃了，好在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第二次随斯坦尼斯号出海打仗时就好多了，毕竟是老兵了。所以新兵与老兵不一样，有没有战斗经验更不一样。

12，美军航母上的伙食如何？他们的供给机制是怎样[e3] ？

答：美军航母上的餐厅分为军官餐厅、水兵餐厅，舰长则有自己的餐厅。伙食种类基本相同，可能精细程度不完全一样吧。食品有炸鸡腿、猪排或牛排、水果、蔬菜沙拉、冰镇可乐、果汁，甜点和冰淇淋等等。味道只能说还可以吧，但远不象宣传广告上那么诱人，比陆地上的伙食也差不少，毕竟在海上，没有很多新鲜食品，不可能要求太高。

没有战斗任务时，舰上有时也会改善生活，供应大龙虾、螃蟹、烤牛排等等。天气好时，还会在上甲板举办美式露天烧烤。航母的菜谱天天不重样，大约每3周一个循环，但都是美式西餐，不可能有中餐或墨西哥餐。

舰上各餐厅每天为倒班的军人提供几顿正餐，但是因为我工作忙，常常赶到饭厅时正餐已经结束，我只能在快餐线拿到吃的，就是冷面包夹热狗。那种东西很难吃，我有时宁肯饿肚子也不想吃那玩艺。

舰上食品隔三、四个星期由供给舰送来一次，大部分是速冻食品，新鲜食品很少，船上食堂也就加热一下，就端出来给我们吃。供给船总是在舰队和美国海外基地之间穿梭，那里的基地里有食品加工厂，专门为周围的美军提供各种食品。

13，航母上有哪些娱乐活动[e4] ？

答：打仗期间，航母上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一天至少干12个小时，一周干7天，有时间吃饭、洗澡、睡觉都来不及，就算有活动我们也无法参加。碰到坏天气或者在来回的路上，船上可以放映美国最新的还没有公映的电影，由好莱坞低价或免费提供。有时还会请美国本土的歌星和职业足球队的啦啦队来舰上表演。美国人对军队还是很重视的，对军人也很好。我们自己有空闲时也可以玩电子游戏、看影碟什么的。美国航母上不准喝酒，但法国航母上可以。

14，你分别于2005年乘卡尔·文森号航母、2007年乘斯坦尼斯号航母赴波斯湾参加对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争，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两次去，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亲历战争的你，对战争怎么看[e5] ？

答：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很累、很热、很艰苦、很枯燥。第一次随卡尔·文森号出海时，心理压力更大一些，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没功夫关心其它。第二次随斯坦尼斯号出海时，因为是老兵了，心理上没有太大波动，但因为要同时当飞机维护长和飞行机械师，身体更累一些。那一次我参观了法国航母，还有一点“艳遇”，另外我坐在舰长的位置上并亲手驾驶了我们自己的航空母舰，感觉生活丰富多彩许多。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作为军人只能服从。我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自己也不想再一次参加战争。

15，你曾在世界各地不少港口上岸，他们给你的印象如何？哪里的印象比较深刻[e6] ？

答：各个港口的风格各异，各有千秋，可以说给我的印象都很深刻。比如说巴林的纯朴，迪拜的奢华，新加坡的干净，希腊的慵懒，葡萄牙的农家乐，还有在香港的吃喝玩乐。我觉得年轻时能这样周游世界还是非常长见识的。

我对迪拜的印象可能更深一点吧，因为那里有七星级酒店，而且我们航母停靠那里的次数也最多。当时从航母下来的多数军人都钻进酒吧，我不喝酒，就去跟当地摆地摊的小贩聊天，跟他们交朋友，还买他们的小吃品尝。

16，你在法国的航母上待过，你觉得美国和法国航母之间有什么不同[e7] ？

答：总体来说，两者差距很大，法国航母出海象是渡假，美国航母才是真正去打仗的。法国航母不到美国航母的一半大，一天也发不了几架飞机，船上有酒吧，男女兵澡堂乱来。美国人要是象他们一样打仗，肯定不可能称霸全球。

17，由于工作出色，你获得了驾驶航母的机会，这是值得骄傲的经历。当时感觉如何？现在回想起来是否仍会激动[e8] ？

答：说实话，非常激动，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因为事先没料到，当时有点吓傻了，人家叫干啥我就干啥，没有太多感觉，后来却总能回忆起那一段经历，所有细节历历在目。我算了一下，一艘航母上共有5千多个水兵，每个月选出2个人，出海半年，总共只有12个人能够被选中亲手驾驶航母。这个比例是极低的，谁能被选上，都足够骄傲一辈子的。

18，你的名字被印在了飞机上；你在2007年获得了全航母“最优秀水兵”的称号，这是航母上的最高荣誉，你怎么看待这些荣誉[e9] ？

答：能获得这些荣誉，我当然很高兴，毕竟是对自己的努力的肯定，但我也没有得意忘形。我不是那种很有功利心或者很虚荣的人，本来这些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只不过我做的更认真更好一些。我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了不起，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不过我能够提前“提干”（升级为士官），工资长一些，在别人面前也神气一些。

“最优秀水兵”奖是从所有舰载航空兵好多个飞行队里总评出来的，非常珍贵。这个荣誉不光是给我自己，也给我所在的飞行队争了光。那天我飞行队的一号二号领导带着我去见船长，我觉得他们比我更开心。

19，由于不满美国军中的“大锅饭”，你最终选择离职，对于一名服役八年的老兵来说，十分可惜。现在回想起来，是否感到遗憾与后悔[e10] ？

答：回悔谈不上，我还是觉得参军这一步走得很对。遗憾当然有，但也不是太严重。我们不能要求世界是完美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美军中当然有不公平的地方，但并不算太严重，因为美军是志愿兵，政府不能强迫平民去当兵，如果军队搞得太不象话，就不会有人愿意参军了。所以这种压力也使得他们不敢太过分。

当时觉得长官总奖励那些偷尖耍滑的人，所以像我这么卖命的士兵心里不平衡，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大可不必。如果我愿意卖命，就不该报怨，如果想求得心理平衡，干活的时候就可以悠着点。最终我没有实现连续在军队里服役二十年后退休的初衷，如今才有了花政府钱上学的好事。要是在军队里一干二十年，一生的大好时光都过去了，也是很可惜的吧？

20，美国军中的“大锅饭”现象很严重吗？是否存在腐败问题？美国是如何控制军队纪律以保持良好战斗性的[e11] ？

答：美国军队就是“大锅饭”，干好干坏基本一个样，这个没有办法，所有政府办的部门都是这样。军队就是纳税人养的，不是个人竞争的战场，所以“大锅饭”可以算是正常状态。

美军中真正的腐败不是我这个层次的人能够了解到的，因为美国人不可能像中国官员那样，用公款吃喝，所以我们小兵看不到。我觉得美军中当然也存在各种腐败问题，但并不算太厉害，因为美军的条例规定得非常细致，比如说在什么地方吃饭必须自己掏钱，每年接受的礼物不能超过50美元等等。再一个就是执行非常严格，一旦发现谁违反了规定，肯定严厉处分，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每个人都不傻，他一算成本效益比，就不会去搞腐败了，至少不敢明目张胆。

控制军队纪律并保持良好战斗性也一样，要通过非常细致的战斗条例来实现，该干的就必须干，不该干的就绝不能干，谁违反条例马上处分他，说到头就是赏罚分明。还有就是当官的经常给我们大兵开会做“政治思想工作”，不停地强调你们要是不按条例来，自己就会死，还可能害死队友，所以慢慢地大家就都听话了。

从新兵训练营到各个团队的管理，都是上一级管理下一级，一环扣一环，每级不越位，每个环节都有人负责，哪里出事就处理那里的人，不留死角，没有模糊地带，这样军队就有了严格的纪律。

21，2012年中国“辽宁”号航母开始服役，中国也有了自己的航母。你在航母上服役8年，你觉得中国可以向美国学习些什么？有什么经验、教训可以借鉴[e1] ？

答：这个题目太大，可以写好几本书。总体来说，从硬件上讲，差距明显，比如说E-2这个级别的舰载预警机，全世界只有美国能造。从软件上讲，差距其实更大。因为美国使用航母已经近一个世纪了，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教训，都化为美军的思维观念、行动准则和战斗条例，拥有大量有机成一体的各种细节，这些都是外军很难学习也没有可能体会到的。另外美军长年打仗，航母频繁使用，几乎所有官兵都具有实战经验，这也是中国及其它国家难以比拟的。

前边说到中国军队的纪律性强，我还想说的是，中国可以向美国学习的正是这一点，就是必须严格遵守航母上每个环节的操作规程和细节，必须一丝不苟，任何人不得偷工减料，不得走捷径，不得自以为是。这点看上去很机械，实际上是掌握高精尖武器的关键。

思想上的团结也很重要。船上五千多官兵互不相认，但是我们的共识是，这是一个大家庭，每个人必须相互关照。一个人出了问题，整个团队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口号是：决不让一个人掉队。比如飞机起飞和降落时，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均不能跨越一条边界线（foul line），如果有人不小心踏出界，其他任何人都有责任把他拉回来。

22，中国民众对航母充满热情，“航母style”更是火爆一时。美国民众对航母的态度如何？是充满热情与关注，还是习以为常，甚至认为开销过于庞大[e2] ？

答 ：我看过“航母Style”，可以说中国人的手势几乎是美国人的翻板，当然后起之秀向前辈学习是可以理解的。

美国民众对航母的态度基本上可以说是习以为常，可能跟中国民众对待坦克差不多。他们对航母的热情远没有中国军迷高，航母离美国民众的生活也相去甚远。美国也是一个很多元的社会，有人觉得航母太多了，有人觉得太少了，大多数人并不太关心，很多美国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有几艘航母。

美国平民对战争越来越厌倦，既花钱又死人而且什么都捞不到，但对军人大体上是尊敬和支持的，认为他们是英雄，牺牲自己保卫国家，不乏一些女士专门找军人嫁，政府给军人家属的福利也相当好。

23，你怎么看待中国发展航母？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你认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e3] ？

答：这个题目很大很泛，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当然中国有权力发展航母，印度、泰国都有，中国也可以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几乎包括所有方面，因为任何一个细节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整个航母舰队的战斗力。我在书中描述了大量细节，每一个都值得中国军队注意。比如有人落水怎么办？比如下船游玩怎么走？怎么洗澡？怎么吃饭？所有细节都要考虑到。

最近看到有关中国军舰上中餐改为西餐的变化，可见刚刚出生的事物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有美军现成的发展多年的管理体系，可以多加学习，这件事上不需要搞“中国特色”。我觉得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以骄傲，但不要自满。

24，随着科技的发展，你认为航母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否将被削弱？中国刚刚生产的导弹东风-21D被称为航母杀手，你认为它将对美军航母产生多大的威胁[e4] ？

我只是一个航母上工作过的小兵，不是战略专家。我个人觉得至少我看不到航母无用的时刻。比如说我们打伊拉克、阿富汗，他们对航母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要一说打仗就想到大国对抗，大部分战争都是打小国家。大国之间要打仗就扔原子弹了，有没有航母都无所谓了。

我不知道这个东风-21D导弹是否真的存在，中国、美国都在炒作这个东西。有这么一个概念和实战效果是两回事。目前还没有能够取代航母的发明，“航母杀手”也并非一定战无不胜。军备竞赛永无休止，有杀手就有反杀手。所以对杀手锏也不能太迷信，最终胜利更大程度上取决于综合实力。

25，读这本书的时候，看到你的奋斗历程，让我联想到那部著名的电影《阿甘正传》。你是一个普通人，成绩不好，也没有任何背景，当兵8年，获得了全航母最优秀水兵等诸多荣誉，你是如何做到的？在航母上当兵的经历，它给你的人生带来了什么？你如何看待这段经历[e5] ？

答：从某种角度看，我确实有些像阿甘，就是不懂偷尖耍滑，只知道埋头苦干。我觉得吃点苦又不会死人，你努力到了，大家就会认可。在航母上当兵8年，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自信、自豪，也改变了我的性格，算是我一生中的一个很大的转折点。我以前相当自卑，因为学习不好，也不是机灵人，但是参军后经过自己的努力，我成为飞行队里的名人，许多人都很钦佩我。当兵前我沉默寡言，后来我当了教官，要培养新兵，经常讲课，也就锻练出来了。我当兵前也去读过书，可是成绩垫底，现在我又回去上学了，门门功课都是A，这就是转变，这就是升华。我觉得一个人有这么一段经历，可以珍惜一辈子。

阿甘还有跑的本事，我没有什么特长，幸好当优秀水兵并不需要任何特长。你每天在一个岗位上认真地工作，每一天都当作第一天那么新鲜，对你熟悉的工作要保证高质量，对不熟悉的事不耻下问，这样你就能干出来。

我在当兵之前的不自信来源于考试成绩，当兵之后对实战的技能一丝不苟，每时每刻都被无形地“打分”，由此树立了自信。这种自信告诉我，能在航母上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将来在任何岗位上我都可以做好。的确，在我退伍后回到学校时，我成为班级中最好的学生，成为教师的好帮手，我也一扫以前那种被动的学习局面，站在讲台前展示自己的课题时，就如同在军队里做士官一样，从容不迫地分配工作、下达任务。

26，说说你在航母上遇到的最大困难[e6] ?

活虽然累，条件虽然艰苦，都可以忍受，我觉得最大的困难生活枯燥，还有心理压力特别大吧，总怕出错，总怕达不到要求，好在我咬紧牙拼命干，除了一次丢东西的失误外，从没有出过错。

27，你与美国人接触，特别是与美国大兵接触[e7] ，感觉如何？是否有格格不入的感觉？作为航母上唯一的中国人，是否会感到孤独？

答：美国大兵一般比较简单，没有太多心机，与他们往来共事，比跟中国人相处容易，他们“是”就说“是”，“不”就说“不”，不会说的跟想的不一样。我也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与美国船友相处比较融洽，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大家上船后，为了一个目标而合作工作，可以说是同舟共济。船上什么国家的人都有，我的朋友里也是什么人都有，所以我没有感觉到孤独。另外就是太忙，不是工作就是睡觉，也没有时间感觉孤独。

28，以你在海军服役8年的亲身经历，你认为，美国海军为什么这么强大？中国的海军又当如何强大[e8] ？

答：这个题目还是太大。你把海军两个字去掉，问题的答案也差不多。

我觉得美国海军的强大有多年的积累，还要有很多钱支撑，也有整个社会的支持，还有国家的整体实力和工业、军事、信息的能力等等。中国海军也需要这些元素才能强大起来。

29，你服役的八年（2003—2011），国际形势的变化，军队内部有没有发生什么改变[e9] ？

答：多多少少都有改变，但都是逐渐的，没有一下子巨变。比如说飞机在改进，我们的行动条例也有增减。我们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学习几天，补充新的知识，接受新的培训。总之，要不断进步。

现在的变化更明显。正在服役的老兵报怨说，奥巴马政府削减军队开支，减少了他们的福利补助，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叫唤了。

30，你对美军从伊拉克撤军怎么看？

答：势在必行。

31，航母上的士兵们怎么看待伊拉克战争？

答：在波斯湾时我和海军同事聊过，他们认为美国出兵很傻，伤自己，伤他人。不过当兵的签了合同就得履行和服从，没有办法可想。

32，在中国，很多当兵的人退役之后，有很大一部分去做保安等工作，在美国，你们退役后一般会去做什么工作？有哪些工作可以选择？退役有什么保障[e10] ？

答：我们退伍后就跟普通平民一样，可以去做任何工作，比如说保安、工人、教授、公务员、或者雇佣兵。我的一个朋友在加州当警察，我自己正在学修车，另一个战友在赌场当总管，还有一个同学上了大学。退役后的福利我在书中有详细讲述，最大的一笔就是政府掏钱供你去读大学，给你一个上升的机会。

如果你不打算上学，当地警察署、政府机构或私人机构都会优先考虑提供工作给退伍军人。但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还是要回学校读书，至少花半年、一年拿一、两个证书，然后找工作。退役后如果签署后备役的合同，到六十岁可以比他人提前几年拿到政府的社会安全保障金和医疗保险。后备役期间也享有政府提供的医疗保险。我本人打算这期预备役后就不续签了，因为我届时已经毕业找到工作，不需要额外的保障了。

33，你提到，有些人来当兵是为了获得免费上大学的机会，通过当兵这样途径，获得提升。你怎么看[e11] ？

答：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政策，因为70%以上来当兵的人都出身于贫困线以下的家庭，他们无力掏读大学的学费。他们当几年兵，锻炼一下，出来后政府就会供他们读大学。而且他们能读多高，政府都掏钱，哪怕学10几年拿下博士来。这样那些出生于贫穷家庭的人，只要努力就有上升空间，不会变成坏人。

除了个别在政治上有远大志向的美国富人子弟，多数军人入伍或是由于家境不善，或是由于高中毕业后想马上离开家庭，进入军队暂避。美国军人入伍各有原因，所以也不必把参军行为贴上高尚的标签。虽然可以获得免费上大学的福利，其实退伍后真正选择拿这个福利的人也不是太多，很多人不爱读书，出来后就去找工作了，但我也真的听说有退伍军人读完博士做教授的。一般职位的提升也不靠军中的经历，但入职警察的话参过军的人有优势。

另外，就读书来说，如果我当初在高中展现了良好的学业成绩，也不一定要参军。当地有多种办法帮助我拿到奖学金和资助，很多华人的孩子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并没有花家长的钱去读大学。总的来说，在美国一切皆有可能，就看你愿不愿意努力了。

谢谢大家！

下面是海攀答记者问，估计都是书面回答的跟上面一样，呵呵。

1、您是怎样与一鸣结识的？怎么想到要写这样一本书？

这是非常巧的。我太太通过朋友认识了一鸣的妈妈。2011年过感恩节时，一鸣的妈妈请我们去他家吃饭。聊天时她问我在哪里工作，我说我为美国海军做脑损伤研究工作。她指着一鸣说，他也给美国海军干了8年，刚从航空母舰上下来。

我是资深军迷，出国前也是在国防口工作，深知航空母舰的价值。虽然很多人为中国的第一艘航母“辽宁号”兴奋不已，实际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航母上的战斗和生活具体是什么样的。一鸣是中国长大的孩子，他不仅上了实战中的航母，而且在上面整整干了8年，更为可贵的是，他的工作极为出色，拿到了美国海军航空兵的所有大奖。我当即就说，要把他的经历写下来。他妈妈也说，一鸣常给她讲起自己在航母上的经历，可是她不感兴趣，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说我是绝不会睡着的。

写这本书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纪念我父亲。我父亲是重庆市荣昌县人，在中国海军中工作了20年，参与了中国第一代鱼雷艇、导弹艇和岸防导弹的设计与制造。他为了国防科研，几乎走遍全国，常驻基地是辽宁的葫芦岛和山东的青岛。他对海军的感情非常深，一生都在关注中国海军的发展，极为希望中国也拥有自己的航母。可是就在“辽宁号”成军前夕，他却因病去世了。我本来跟一鸣商量好，要在本书的扉叶上题字把这本书献给我的父亲，后来感觉把美国海军的故事献给中国的海军军人似乎不太合适，就改成写了一篇后记“向老兵致敬”附上。说实话，我是含着眼泪写成这篇纪念文章的。我们这一代人，既为自己活，也为国家活。而他们那一代人，一切都为了国家，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从物质上说，我们比他们丰富得多。从精神上讲，他们比我们更充实，也更高尚。

2、本书写完之后，是否与自己预期一致？

从成果上讲，可以说超出了预期。开始写作时，我们的目标只是在博客上连载，感觉出版实体书的可能性不大。后来好些家出版社找我们联系，希望能代出这本书，几家著名网站也请我去他们那里开博客写连载。可以说国内读者的热情非常高，这些专业出版公司和网站也肯定了我们的工作。

另一个没有想到的是来自读者的没完没了的怀疑，可能现在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许多人几乎什么都不信，一概认为是假的。这个我可以理解，因为我后来也碰到了被人抄袭造假这样的恶心事。大环境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厌其烦地讲述各种航母上的技术细节，而这些正是那些靠想象力写书的人想象不出来的。等到我们公布了照片、录相、军方文件和官方网站链接后，也就再没有人质疑我们的真实性了。

这时又有几个人说，你写得太没有文采。我说这就是我追求的真人实事、朴实无华的写作风格，这就是一个普通大兵的口吻。现在国内的文风过于虚浮，形容词满天飞，没有多少实际内容，结果一些人喝水喝多了，吃一点干的就觉得噎嗓子。还有很多文章不提具体事例，上来就是结论，还要强迫别人接受，谁敢不服就咒其老母，非常恶劣。我给自己定的写作原则，就是只叙述事实，不加评论，不做渲染，由读者自己去做出判断和结论。我相信真实的东西最有生命力，从生活中悟出的道理，远比他人灌输的理论更加体会深刻。

3、创作期间，是否遇到过一些困难？如果有，您和一鸣是如何克服的？

总的来说，我和一鸣合作愉快。我专门买了一个电子录音笔，每个星期六晚上，我们在一鸣家的沙发上一坐，我根据事先拟好的提纲，一个一个地提问，他一个一个地回答。我回家后听着录音把内容打印出来，然后再整理成文稿，大体过程就是这样。

另外，一鸣的妈妈有写日记的习惯，她经常看着日记帮一鸣回忆当年的故事。平常他们聊天时，一旦一鸣回忆起一个故事，他妈妈就让他马上记下来，下一次我去采访时讲给我听。所以说一鸣妈妈帮了我们很多忙。她是77级大学生，甘肃省省级劳动模范，极为聪明能干，一鸣能有今天，与她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我们碰到的最大困难，其实是心理压力，害怕美国的联邦调查局（FBI）找我们的麻烦。至少有10个网友一再提醒我，说FBI会抓，我嘴里说不怕，实际心里也打哆嗦。以前美国如日中天时，为人比较大气，不会跟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现在美国走下坡路了，就开始小鼻子小眼，净做一些鸡鸣狗盗的事。前一阵一个中国籍博士回国，被美国抓起来，说他偷了美国的机密。其实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人根本通不过美国的政审（Security Clearance），不可能接触到机密。后来FBI的人一查，他的电脑里只有成人片，只好灰溜溜地把他放了。我在博客中也一再说，我什么机密都不知道，请FBI不用麻烦请我去喝咖啡，也是说给他们听的。还好，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来找我，我们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4、本书写作完成之后，对您和一鸣的生活是否有影响？

可以说没有任何影响。有网友说，你们名利双收了。其实一鸣是美国后备役军人，不可能回国，而且他那么老实，回国后很可能会被人玩死。我本人就是一个书呆子加宅男，年龄也大了，更不可能回国发展。所以我们待在美国，要国内的名根本没有用。另外稿费并不多，又是人民币，除上6、除上7，剩下更少，再两个人平分，还要上税，余下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们写这本书，对一鸣来说是留下青春记忆，对我来说是完成我爸的心愿。我们把该做的做了，然后该怎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

5、之后的创作打算？

我以后还是打算集中精力写纪实性作品，绝不写神话。我有工作，不靠写作为生，所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用去迎合什么人，也不用去跟什么风。现在国内的纪实就是小说，小说就是胡扯，一看电影电视，男人女人满天飞翔，一看现实，高中生跑跑步都会死人。美国孩子从小个个爱体育，人人都很阳光，从来没有听说跑跑步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事。如果中国男人比林妹妹还弱不经风，跟美国全球争霸岂不又是一出神话？所以我坚持写真正的纪实作品，希望能够帮助那些愿意睁眼看现实的人多看一眼事实。

另外我也会尽可能地有所创新，希望每一部作品都不一样。创新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成功，但不愿创新、只会模仿则永远都不可能成功。在这一点上，我们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能不能走到底，能不能走得尽可能快，就看我们能不能摆脱浮躁心理，不再急功近利，象一鸣一样踏踏实实，埋头苦干。他天资平平，却能比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走的更远，跟他相比，我们难道没有一点感悟吗？